健身房的明星教练消失了

2024-05-24 14:33:01
浏览次数:
返回列表

  SPACE的明星团课教练MoMo、Roy等,正在面临重新择业无门的困境。一兆韦德闭店后,莱美明星教练诸如Maree从集团培训师回归一线带课,而Shape、银吉姆的危机,也让同样资深的莱培训师张坤、JoJo来到了职业生涯的新转折点。甚至超级猩猩Asher等明星教练的流失,以及乐刻教练兼职化的大趋势,正在指向健身行业残酷的现实: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健身房不再需要明星教练。

  以SPACE为例,唱片公司高管背景的创始人马修,大概正式开创了教练明星化的先河。

  2015年SPACE创立时,马修提出要做“教练经纪”,星探式选拔寻找形象气质优越的运动人才,经过至少一个月的密集培训和严格的考核,才有机会真正上架成为教练,公司内部的主要部门分别是教育研发/经纪/教练运营,除了常规的劳动合同,教练还需要和公司签订一份经纪合同,“他更像一家娱乐公司”,SPACE Dance party cycle教练Roy说。

  也可以看到的是,SPACE教练中不少人是lululemon大使、耐克签约教练,门店所在的三里屯,户外广告上也曾出现大量中国教练的面孔,这几乎是运动员和明星的同等待遇。同期创立的超级猩猩,也曾经大力运营明星教练,一度被外界贴上“粉圈文化”的标签。

  行业的现状是,是最近几年明星教练越来越少,有人主动出走创业,有人转做幕后,也有人因为行业寒冬,失业后不再具有“明星光环”。

  明星教练去哪儿了?对健身房而言,真的需要明星教练吗?以及,对于大部分教练而言,职业发展还能走向哪里。精练GymSquare采访了近10位曾经或至今仍活跃的明星教练,试图寻找答案。

  一线大量上课、场场爆满,这是多位教练和团课爱好者提到的定义「明星教练」关键词。但这又只是一份工作,会遇到所有行业都会遇到的问题,出于个人主动选择或外部环境所迫的教练离开。

  个人职业规划的变动是最主要的原因,比如SPACE的Alex,离职后回到家乡,依然从事健身行业。上海超级猩猩的舞蹈教练Asher,跳槽到了新的健身房PURE,莱美BP、BS和BA项目展示者Nikki则离开了上海的超猩,到南京的17%,继续做团操教练。

  另一种则是自主创业,SPACE的第一批教练中,Cycle教练Soojin到新加坡成立了新的工作室,Barre教练Meng创办了自己的课程Balletfit,并且开始向超级猩猩和ai Bodypark输送课程,曾经负责Barre教练运营的Kyle则是创立了自己的团课工作室K Studio。

  教练们更熟悉的路径,可能是深耕成为明星导师,转作幕后管理。比如曾经的莱美bodycombat明星教练张坤,转型成为幕后管理,现任职位是莱美中国学院课程总监,以及多个项目培训师。曾经的Keepland Zumba教练墨鱼儿,今年开始将重心转移到Zumba B1培训和自媒体运营上,减少了授课场次。几乎每家团课平台都给教练规划了清晰的职业路径,即成为培训师、项目负责人等,不再在一线授课,或偶尔以大咖身份出现。

  另一种情况则是行业的整体变动带来的“消失”,SPACE、一兆韦德、梵音瑜伽接连倒闭,声量影响大到不关注健身的人都有所耳闻,更不必说中小健身房面临的寒冬,大量曾经挂在健身房最显眼位置的教练们,突然失业,集体“消失”。

  在《2023中国健身和健康生活方式行业报告》中,精练GymSquare在对868名健身爱好者调研后发现,按次付费是当前团课健身爱好者最流行的付费方式,而将近半数的自主训练爱好者拥有一年或更长的场馆会籍,但也有将近40%的消费者偏好月付费模式。不难发现,健身消费者也更加谨慎消费,偏好短而灵活的付费方式,大型俱乐部遭遇冲刺的急刹车,行业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。

  健身群体的变化也在影响着教练们的去向。2023年进入线下健身场馆参与运动健身的人数略有下降,一方面大型连锁健身俱乐部倒闭给会员带来不安全的心理;另一方面,大众除家庭健身、室内运动之外有了更多的运动方式,尤其是户外运动。

  事实上,离开是一件注定会发生的事情,不是外因就是内因。但明星教练越来越少,现实可能:是当下的环境,健身房并不需要明星教练。

  一个明星教练的出现,本质要靠个人特质,但也离不开平台的培养和培训,这决定了真正的明星教练,数量稀缺,且可遇不可求。

  在单车团课爱好者眼里,上海精品单车工作室FlowCycle的音乐品味几乎站在了鄙视链顶端,多数教练为外籍,音乐以小众电子乐和说唱音乐为主,Flow用户评价,“这里的音乐不是土嗨和喊麦”。而SPACE的Moved by Music也曾因为独特的歌单和教练的个性化编排,赢得了一群挑剔中产的心。

  SPACE教练的选拔,更像是一种星探发掘,公司先去寻找符合形象气质的人,再培训SPACE的课程体系和教授方式,通过一轮一轮的面试、培训和试镜后,才有机会上架。“面试的时候甚至要带着歌单”,SPACE cycle教练徐衡提到。

  在SPACE成为教练后,每位教练都有极大的自主性进行歌单和动作编排,即学习完一套基本的创编元素后,自行选择组合。比如每节单车课在冲刺前都会留一首抒情慢歌,既是让学员能调整心率准备冲刺,也保留一段留白的走心时刻,让教练用音乐和言语和学员沟通。

  Roy:祝大家在新的一年,像这颗星星一样闪烁,你们一定要做最大颗的那颗星

  而SPACE的另一个要求,是教练需要每1-2周更换一次大歌单和对应的创编,曾经负责教练运营的Lin将其形容为“相当于每周发布一个莱美季度套路”,教练们的日常工作则是听歌、选歌和创编。Kyle提到一个场景:“在SPACE的休息区,你会看到教练每天就是带着耳机在那里敲(鼓点),听BPM,一天下来几千首歌没问题。”

  即使是有成熟预制套路的莱美体系,专业技术好、乐感好、教授好的教练也十分稀缺,而同样是预制套路的Zumba体系,允许教练自行选择音乐,根据Zumba基本元素进行编舞。

  明星教练的稀缺性和不可复制性,以及一线大量上课导致的受伤隐退风险,加上中国的健身渗透率不足5%的情况下,明星教练并非当下健身房的最优选择。

  除了教练自身的特质,能成为明星教练,也需要健身房支付更高的成本。比如更高昂的课时费,以及维持明星效应所需的成本,而明星教练的本质依然是教练,需要“场场爆满”和“一线上课”,但他的辐射范围有限,30人的cycle课程不能扩充到50人,一旦马太效应加剧,注意力和会员都会聚焦在少数教练身上,更何况,这部分教练还具有将流量带走的能力,这并非健身房愿意见到的事情。

  会员选择SPACE,更看重的是Moved by Music的理念,有Cycle、Yoga、Barre、Moves多样化课程可选,而不仅仅是因为某个教练。从超猩、乐刻等大众化团课平台来看,不断投入开发自研课程,也是在用课程,而不是明星教练吸引会员来上课。

  不论是宣布关停之前的keepland,还是正在降课时费的超猩,都在通过成本把控的方式度过特殊时期,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明星教练占比。

  除此之外,“明星教练消失了”这件事也更像是一种主观感知——明星太多,注意力不够用了,这是明星教练和健身房博弈的必然结果。

  Meng提到作为芭蕾舞者加入SPACE又离开的原因,尽管上架教练有较高的音乐和编排自主性,但依然限定在Barre框架内,不能太有个人特色。

  超级猩猩的私教体系也是如此。所有尽管私教分成2个价格档位,但都要求在同一套动作库中进行教授,且遵循naan体系,虽然新动作在持续增加,但教练一旦使用了动作库外的动作进行教学,则有可能面临扣分处罚。这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教练的标准化,但也限制了教练的个性化道路。

  换句话说,平台需要你当明星,但不能当大明星,前者是影响真实用户的社群领袖,后者是面向大众创造运动氛围的明星。

  更何况,过度依赖明星教练还有舆论危机风险。莱美资深用户提及某年The One比赛全国冠军,因个人事宜被平台通报开除,再次提及依然愤怒又惋惜。

  尽管健身人士开始攀岩可以快速上手,但暴力爬线可能很快进入瓶颈,需要进一步开发身体功能和协调能力。

  曾经想要成为偶像的Roy,自2019年加入SPACE后至今,当问及未来的选择时,他想要继续做教练。偶像和教练都是舞台,大舞台面向大众,展示一个编织的幻梦,小舞台连接真实的个体,每一条发出的信息都能收到回应。

  徐衡决定把曾经在SPACE创作的歌单“衡山电台”带到新的健身房,以cycle教练而不是space教练重新开始,只要单车还在,音乐还在,编排的内核还在,就能重新让人聚在一起。

  这是一种纵向选择,在教练行业深耕,发展成为某个项目的代表人物,另一种是横向发展,成为项目培训师和管理者,这些都是明确的职业发展路径。

  或是如Kyle和Meng,创业做自己的工作室,研发内容,让内容成为自己的竞争力。

  墨鱼儿今年选择把更多心力投入到社交媒体上,用舞蹈视频讲故事,让人认识作为Zumba教练的她,也认识会跳舞的她,她想解答一个问题,“如果我不教Zumba了,我是谁,还有人愿意认可我吗?”

  不论是莱美、Zumba还是SPACE,这些教练都被称作instructor,而不是coach,尽管中文语境都被称为教练。对多数人而言,重新思考自己竞争力的第一步,或许是成为coach,而不仅仅是instructor。

  当行业低迷,明星效应不再,这是寻找标签下的“我”是谁的最好时刻。■GYMSQUARE

搜索